国务院准备＂大规模减税＂:不仅需要决心 更需要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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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收”应该是国庆黄金周最热门的词。

10月3日，范冰冰的“阴阳契约”涉税问题有了定论，引起了公众的极大关注；更能影响人们心灵的是个人和公司税的问题。10月7日，财政部部长刘坤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正在研究更大规模的减税和更明显的减费措施”；10月8日，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了完善出口退税政策、加快退税进度的措施。

然而，它值得仔细研究，但人们的期望并不高。尤其是今年一季度和上半年，高速的增税使得减税金额在一定程度上与人们的预期不符，减税的“利得感”大打折扣。

早在今年年初，《政府工作报告》就设定了减税和减费1.1万亿元的目标。根据已经出台的减税措施，实际减税金额可能超过1.3万亿元。由此可见，中央政府减税的努力和决心是非常明显的。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减税呢？什么样的减税环节和强度可以称为“大规模减税”？如何在设定减税额度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发挥减税对实体经济的刺激作用？今天，我们还邀请了上海财经大学的财税专家范紫英教授为我们做翻译。尽管这篇文章相对专业，可能不像一般文章那样容易阅读，但人们相信，阅读这篇文章可以更直观地了解税制调整的考虑因素和挑战。

减税率

根据我国目前的国情，企业所得税占我国总税收的90%，因此减税也必须以减轻企业税收负担为主要方向。一方面，它可以有效地减轻宏观税收负担，另一方面，它也可以帮助对冲中美贸易战的负面影响。

在税收层面，减税的主要方向应该是增值税和企业所得税。这两项税收占总税收的62%。只有当这两种税减少时，才能称之为“大规模减税”。

如何具体实施？

毫无疑问，最简单的方案是降低税率，这是最容易操作，也是最明显的开源效果。今年5月1日，增值税基准税率从17%下调至16%，11%下调至10%。因此，新一轮的"大规模减税"将不可避免地涉及基准税率的下调，当然，还会出现平行税率。

如何理解这个税率并存档？

这应该从2012年的多级税率开始。众所周知，在此之前，服务业的营业税往往处于3%或5%的低税率，如果改为增值税制度，可能会带来税收负担的大幅波动。为了更好地过渡，在原来17%的增值税税率下，制定了一些较低的税率。因此，有11%和6%两个等级，即多级税率。

然而，多级税率也带来了行业间不公平的增值税税负。由于我国增值税采用“抵扣税法”，即产出减去投入，假设100万种商品从6%税率行业流向17%税率行业，那么6%税率行业只需要发行6万张(100万*6%)税票，即17%税率行业的进项税。然而，对于一个税率为17%的行业来说，如果商品价格为200万英镑，他的销项税将为34万英镑(200万英镑*17%)，最终增值税将为28万英镑(34万英镑-6万英镑)。

然而，问题是它的实际附加值只有100万。如果按此计算，17%的行业只需缴纳17万英镑的税，而上游行业缴纳的增值税不到11万英镑，全部由下游行业缴纳。这导致了很大程度的非理性。因此，本轮增值税税率有所下降，高税率的下降幅度高于低税率的下降幅度，从而缓解税收负担的不合理分配。

例如，基准增值税税率从16%降至14%，10%的税率降至9%，6%的税率保持不变。

另一个需要调整税率的是企业所得税。

自2007年设定25%的基准税率以来，企业所得税没有调整税率。在那一年，税率的设定是考虑到世界上159个国家的平均税率为28.6%，而将其设定为25%是有竞争力的。但问题是，十多年来，情况一直在变化。事实上，许多国家已经降低了企业所得税税率。2017年，美国将企业所得税税率降至21%。在新形势下，中国的所得税税率没有优势。

因此，我国企业所得税的基准税率可以降低到22%左右。

改变税收制度

任何时代的减税都与政策目标密切相关。虽然减税可以减税，但它不一定与当前的目标一致。

如果我们的目标是刺激消费，降低增值税率肯定是有用的。增值税属于环扣和层层转移。最后，税收与商品价格挂钩。在理想情况下，降低增值税税率将相应降低最终消费品价格，从而刺激消费需求，增加内需。

但是，如果目的是促进企业的经营状况，降低企业所得税税率可能不会产生预期的效果。当宏观经济没有明显复苏时，只有那些经营状况良好的企业才会有更多的税前利润；真正需要帮助的企业利润水平很低，甚至多年亏损。这些企业不按25%的税率纳税。即使税率下降，他们的企业所得税也很少，减税的效果也很小。

此外，如果“大规模减税”关系到增强实体经济的活力，那么我们需要进一步扩大税收制度。换句话说，除了降低增值税和企业所得税，还应该改革税制。

首先，可以允许企业结转亏损。一个企业的运作必须是有利可图的。所得税在盈利年度缴纳。如果企业亏损，根据中国现行税法，企业可以将亏损结转至下一个五年。但是，企业不允许结转，即以前年度已缴纳的企业所得税不能退还。

然而，许多其他国家没有。许多国家允许亏损同时结转和转回，但只对结转期做了一些规定。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对经营困难企业的一种补贴，帮助企业渡过难关。

其次，我们应该扩大退税范围。所谓的免税是指当月购买更多的商品，进项税和库存商品也是如此。如果当前的投入大于产出，就会有税收优惠，同时也会有相应数量的库存商品。

企业缴纳的增值税是销项税减去进项税。当销项税额小于进项税额时，就产生了税额减免的问题，也就是说，企业当年不能使用的进项税额允许在以后几年使用。这相当于企业向政府提供的无息贷款，在实体经济融资困难时增加了企业的融资负担。2018年，财政部对装备制造业等先进制造业、R&D等现代服务业和电网企业实施退税政策，取得了良好效果，表明该政策具有积极作用。

最后，我们应该实施一些税收政策来刺激企业投资。

2014年，相关部门对部分行业出台了固定资产加速折旧政策，2018年进一步加强了政策力度，但实施效果不明显。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经济低迷时期企业的投资需求很小，很多企业的税前利润不多。固定资产的折旧只会减少当年的税前利润。对于一些私营制造企业来说，这一政策在经济低迷时期是不必要的。

考虑到大多数企业都要缴纳增值税，所得税的加、减政策可以借鉴增值税制度。为了促进企业特别是民营企业的投资，可以允许企业在购买固定资产时增加和扣除进项税，这相当于对投资企业给予定向补贴，鼓励企业增加投资，从而增强经济活力。

风险预防

减税是有风险的，而且在许多情况下，风险非常大。想象一下，如果“大规模减税”带来“大规模减税”，而实体经济没有明显好转，“大规模减税”可能会使中国经济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因此，制定一个好的防范风险的计划是非常重要的。

首先是国家财政收入的急剧下降。“大规模减税”要求针对最重要的税种，因此减税是必然的结果。如果大幅降低税率，并叠加宏观经济形势的新变化，如生产者价格指数(ppi)下降，减税的效果将成倍增加。

如果收入减少的幅度足够大，就有必要通过发行债券来填补金融空缺口，这有可能突破现有的3%的赤字比率。考虑到中国的实际赤字比率水平可能更高，这将不可避免地增加金融债务风险。

第二，一些地区的财政困难加剧。从全国总体水平来看，减税的效果一般不太严重，但一旦在某个地方实施，效果可能会完全不同。在相同的减税政策下，一些地区可能受影响较小，而一些地方会受到很大影响。

因此，"大规模减税"不可避免的一个问题是，一些地区的财政困难将会加剧。如果地方收支缺口长期得不到缓解，将会影响地方政府的正常运转，如影响政府机关和事业单位人员的工资。因此，中央政府需要针对这些特殊领域的具体风险制定计划。

第三个风险是地方政府的战略行为。“大规模减税”是指某些特定的税收，这些税收的收入通常由不同的政府级别分享。例如，在当前的增值税收入中，中央和地方政府各占50%。国家层面的减税政策将直接影响地方收入，地方政府的激励和行为也将随之改变。一种可能性是加大征收力度或逐步清理原有的税收优惠。这些战略行动将在很大程度上对冲“大规模减税”。

毕竟，减税不仅仅是减税，更是一门值得思考的“艺术”。

正文/范紫英(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管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