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欧智库就中美经贸摩擦交流：对话合作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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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和欧洲智库就中美经贸摩擦坦诚交流

对话与合作是正确的方式

日前，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和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联合举办的“全球经济中的中美经贸关系”研讨会在美国华盛顿举行。在为期一天的会议中，中美双方专家就发展中美经贸关系和如何缓解当前两国贸易争端进行了深入讨论。

此外，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和比利时布鲁塞尔研究所最近在布鲁塞尔举办了主题为“危机与潜力——中美欧经贸关系”的学术研讨会，还举办了主题为“当前贸易摩擦对金融货币和全球投资的影响”的中外企业交流会。

中国、美国和欧洲的政治家、专家和企业家进行了坦诚的对话，他们都对中美经贸摩擦深表关切，呼吁加强对话与合作，维护多边贸易体制，促进世界经济繁荣。以下是根据会议记录整理的发言摘要。

增加关税不能解决争端

“美国和中国应该互相帮助，同舟共济，贸易战注定要失败。”

亚当·波森，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主任:

中美双边贸易的不平衡主要是由宏观经济和金融因素造成的，而不仅仅是贸易。美国政府应该支持中国在全球经济治理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美国政府的提高关税战略不能解决美中贸易争端，也不能提高美国企业的竞争力。相反，它会削弱美国低收入群体的购买力。目前，美中贸易中的许多重要争端，如知识产权保护和政府补贴等，迫切需要建立新的制度来解决。关键的挑战是设计一个中美可以共同解决潜在争端的贸易体系。

美国政府没有提出任何实质性措施来解决美中贸易争端。对于美国在知识产权、国有企业和政府补贴方面的担忧，中国应该提出更直接的解决方案。

困难不会自动消失。面对困难，美国和中国应该互相帮助解决问题。特朗普政府发起的贸易战注定会失败。

“中美贸易战不是健康的竞争，不符合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

中国社会科学院院长谢富展:

中美经贸关系是当今世界上最重要的双边经贸关系。中美经贸关系应该坚持合作，走向良性竞争。中美贸易战不是健康的竞争，不符合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美国也无法达到发动贸易战的目的。美国对中国的指责不符合客观现实，不应成为发动贸易战的借口。中国的改革开放将有助于中美经贸关系走向健康发展的轨道，希望美国也采取开放而非保护的措施来发展中美经贸关系。

当前，中美两国最重要的是加强沟通，避免战略误判，以谈代对抗，在经贸领域谈判分歧，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合作和健康竞争取代贸易战。我希望美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虽然中美经贸合作和良性竞争很难一帆风顺，但只要双方坦诚沟通，就能化解分歧。

"多边机制需要改革，但贸易保护主义不是解决贸易问题的办法."

欧洲中央银行代表斯特林·马基·达里斯:

国际贸易问题应该通过多边机制来解决。多边机制需要改革，但贸易保护主义不是解决贸易问题的办法。在短期和中期，关税对经济活动和通货膨胀有负面影响。

“正确而理性地看待美国对中国的知识产权指控，将有助于认清中国的真实意图。”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张玉嬿:

正确理性看待中美贸易摩擦中的知识产权指控，有助于认清美国挑起贸易摩擦的真实意图，也有助于理解和解决当前中美经贸关系中的主要分歧。

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根据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需要，在知识产权建设方面取得了很大进展。根据《中国与世界贸易组织白皮书》，2017年，中国发明专利申请量达到138.2万件，连续7年位居世界第一。2018年2月，美国商会全球知识产权中心发布了《2018年国际知识产权指数报告》，认为中国在专利权和版权领域的改革增强了保护和执法效果，各级政府和执法机构更加重视知识产权。

仔细看看美国针对中国发起的“301调查”报告的内容，就会发现知识产权问题与“中国制造2025”、市场准入等问题交织在一起。就左右两边而言，他把大胆的假设和联想发挥到了极致，他的真实意图是通畅的。

"美国这些相互矛盾的政策最终会使目标无法实现。"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所长姚志中:

美国将中国视为最大的贸易逆差来源，并试图通过缩小美中贸易逆差来缩小美国的整体贸易逆差。然而，美国不接受中国缩小中美贸易逆差的建议，而是想与中国打贸易战。相互征收关税的贸易战可能会缩小中美之间的贸易规模和贸易平衡，但无助于降低美国的整体贸易平衡。因为美国将增加从其他国家的进口，同时减少从中国的进口，当美国失去对中国的出口市场时，没有其他市场可以弥补。由此可见，中美贸易战也可能增加美国的整体贸易逆差。此外，很明显，相互增加关税不是一项惠及所有人的贸易政策，而是一项损害大多数人的贸易政策。

此外，一方面，美国不希望制造业外流，并试图采取措施，如提高原始房地产的标准，以限制外国直接投资；另一方面，希望中国放宽准入限制，增加透明度，建立更好的有利于外商的商业环境，这显然鼓励美国企业在中国投资。

美国这些相互矛盾的政策会导致政策目标之间的冲突，并使政策目标最终无法实现。

贸易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当美国对其他国家提出要求时，它也需要遵守规则。”

美国前财政部长雅各布·卢:

特朗普政府的关税政策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如果经济和贸易摩擦继续，没有人会赢，尤其是对工人阶级而言。目前，美国政府的贸易政策在其形成之初是错误的，至今未能实现其最初的目标。今年夏天，美国的贸易赤字非但没有下降，反而上升了，达到了新的记录。

美国当前的政策也给全球经济治理的未来带来了巨大的不确定性。美国在许多全球多边机制中创造了真正的空，这不同于以前坐下来谈判的模式。从长远来看，这对美国不利。当美国对其他国家提出要求时，它也需要遵守规则。

建设性接触、缩小分歧、寻求共识仍然是解决中美经贸问题的最佳途径。此前，除了双边贸易和经济合作，奥巴马政府和中国在诸如巴黎气候协议和伊朗核问题等多边议题上展开了有效的合作。目前，美国政府在许多领域错误地改变了这一良好局面。然而，基于共同利益的中美双边合作的基础没有改变。

美国和中国之间几十年的外交历史表明，合作、竞争和分歧可以同时存在。美国和中国可以成为全球问题上的伙伴，促进双边经贸关系的发展。美中关系的重要性超出了两国的范围，对全球经济和地缘政治稳定非常重要。只有当美国和中国回到接触的轨道上，才能继续前进。

“如果爆发全面贸易战，世界经济可能会再次陷入衰退。”

原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所所长霍建国:

一些分析表明，美国目前的关税政策不会解决中美之间的贸易不平衡，相反，它会对两国的经济造成巨大损害，甚至使全球经济脱离复苏的轨道。如果爆发全面贸易战，世界经济可能再次陷入衰退，这将导致资本市场崩溃，数万亿美元的家庭财富将消失。

中美经贸关系进一步恶化，不幸的结果将是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乃至世界其他地区都将遭受损失。贸易战不会解决贸易不平衡，只会破坏中美两国的正增长势头。

虽然美方多次表示无意挑起贸易战，希望通过谈判解决中美贸易不平衡，但迄今采取的行动只会增加摩擦升级的风险。美国不仅对中国发起“301调查”，还对中美经贸谈判强加苛刻条件，试图迫使中国遵守其条款。中国已经明确表示，它不想打贸易战，只专注于继续推进改革开放。更重要的是，中国希望通过坦诚的讨论和谈判来解决争端。双方应该认识到，通过共同努力，冲突是可以解决的，中美贸易关系可以走上互利共赢的轨道。

"当所有国家都征收关税时，每个国家只会变得更糟。"

卡罗琳·弗林德，世界银行宏观贸易与投资部主任:

经济学家认为自由贸易是最理想的状态。有摩擦是正常的，但当所有国家都征收关税时，每个国家只会变得更糟。

特朗普政府希望利用关税将制造业转移出中国，但这一政策将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因为这些工厂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中国的替代品。这将给世界经济带来长期的不确定性。因此，各方应尽快退出恶性循环，寻求更好的解决办法。虽然不容易，但可以通过对话来实现。

要解决这个问题，美国首先需要澄清自己的需求。例如，关税政策只是一种工具，还是美国政府想要更多的贸易保护？贸易逆差和技术转让哪个更重要？同时，美国和中国保持对话非常重要。

各国应继续推动全球自由贸易，通过世界贸易组织争端解决机制或其他区域贸易协定解决争端，避免在遇到摩擦时采取单边限制性措施。

“贸易战不会有赢家，已经有受害者了。”

比利时智库学者代表克劳迪娅:

贸易战不会有赢家，但已经有受害者了。美国对中国发动的贸易战是高度政治化的，包括中期选举和对中国的长期遏制。但这只会让中国感到紧迫，发展得更好。欧洲和美国在处理中国的贸易问题上有不同的目标。欧盟需要的是公司准入和互惠。美国希望改变供应链结构，将苹果等公司的生产线转移回美国。

相互依存，共同繁荣

“促进和平贸易，选择合作而不是战争，这也是欧盟的立场。”

欧洲联盟理事会常任主席、比利时前首相赫尔曼·范龙佩:

当前国际形势非常复杂，但我们必须始终保持乐观。此外，我们有理由感到乐观:今天世界贫困人口的比例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低，而中国在其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殖民主义不再存在；自由和民主正在扩大；全球一级的互联程度在许多方面都有所提高。

然而，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意识到担忧依然存在:人口爆炸和移民问题、气候变化、多边秩序受到挑战，金融危机的风险依然存在。对我们来说，对未来充满希望很重要。我们该怎么做？那就是加强相互依存，促进和平贸易，选择合作而不是战争，这也是欧盟的立场。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不能受到挑战，全球化的联系势头也不能停止。此外，相互依存也是实现共同繁荣的途径，欧盟和中国的发展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欧盟需要进一步与中国建立积极的合作关系，双方的努力将使全球经济越来越好。欧洲和美国之间的合作告诉世界，谈判和对话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欧盟和中国有责任缓和全球冲突，努力创造一个开放和稳定的全球环境。

"美国和中国应该超越当前的贸易争端，合作应对挑战."

弗雷德·伯格斯滕，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创始人:

历史表明，崛起的大国与强国之间存在着不可避免的冲突，即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美国和中国之间将不可避免地存在系统性竞争。当前的美中贸易冲突可能使解决双方的系统性问题变得更加重要。

美中两国应超越当前的贸易争端，合作应对挑战，共同发挥领导作用，推动世贸组织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重要国际机构的改革，不断完善全球经济治理体系。

在解决当前中美贸易摩擦的过程中，我们应该把部分工作引向多边贸易规则的谈判。这些努力应该以美国和中国以前达成的协议为基础，并发挥主导作用。在我看来，这是解决当前贸易危机最有建设性的方法。双方的目标应该是将解决当前摩擦和改善全球经济治理体系的长期目标联系起来。

“贸易战将使中国更加清醒，中美两国总有一天会转向理性合作。”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延生:

西方认为中国推动的市场经济存在一些问题，如市场扭曲和非市场经济取向、强制转移、产业补贴、市场准入、知识产权等。要了解这些情况，我想我们应该先问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中国是一个成熟的发达经济体吗？我不这么认为。中国仍然是一个发展中的转型国家。40年来，中国一直采用非均衡发展战略发展市场经济，下一步是用再平衡战略解决非均衡不足的矛盾。第二个问题，中国是非市场导向的吗？我不这么认为。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市场经济好的国家都是好的，所有依靠市场垄断管理来帮助自己发展的企业迟早都会被淘汰，这已经成为中国人的广泛共识。第三，中国会在贸易战中失败吗？我不这么认为。市场经济的理念已经渗透到每个中国人的血液中。

贸易战将使中国更加清醒，进一步强化知识产权，促进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更加注重人才，推动市场体制改革，完善法制，提高供给质量，扩大内需。因此，贸易战会把坏事变成好事，中美两国总有一天会转向理性合作。

"我们必须通过交流指出一条道路，进一步消除误解."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主任魏建国:

在贸易保护主义的背景下，多边体系遭到破坏，这对中欧高层对话具有重要意义。

目前，中欧正处于新一轮合作的前夕，仍存在一些误解和疑虑。此行是为了相互理解和交流，以解决疑问。下一步是恢复和治理全球经济，反对贸易保护主义，支持一个便利和基于规则的多边国际体系，并为我们提供智慧和巧妙的方法。要通过交流指明方向，进一步消除误解，为全球和平与经济发展共同努力。

中国在全球层面与欧洲和共同利益有很大关系，因此有必要共同维护多边体系，反对贸易保护主义。

“中国和欧洲光伏企业的经验表明，争端只能通过对话解决。”

天合光能有限公司首席品牌官杨孝忠:

中欧在光伏贸易方面存在争议，通过不懈的沟通和谈判达成了解决方案。今年8月底，欧方不再同意欧洲光伏企业的申请，并终止了对中国光伏企业的反倾销制裁。中国和欧洲光伏企业的经验表明，争端只能通过对话解决。当前中美之间的争端要求双方坐下来谈判。如果关税能够解决问题，它们早就被使用了。我希望欧美对中国的改革有耐心，一步一步来。

维护多边主义是大势所趋

“所有国家都应该通过国际合作相互帮助，中国在这方面负有责任。”

前财政部副部长朱光耀:

中欧在对待多边主义和坚持多边主义总原则上是一致的。中欧在分享经济发展成果方面有着共同的愿望，具体愿望需要进一步探讨。我们应该从战略的角度看待经济模式背后的一些问题，从战略的角度和全球的角度进行沟通。

中国是多边体系的坚定支持者。危机的发展表明，通过中国、美国和欧洲主要经济体的协调以及二十国集团的合作机制，应对全球危机的挑战非常重要。当前，我们仍面临挑战，坚持多边主义和二十国集团体系非常重要。所有国家都应该坚持通过国际合作同舟共济的理念，中国在这方面负有责任。

“多边主义不会产生于空，而是产生于真正的互利合作”

布鲁盖尔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艾丽西娅·雷罗:

美国发动对华贸易战的根本要求在哪里？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这是基于遏制中国。

对欧洲来说，中美之间的局势是一个两难的问题。由于美国市场对欧洲的极端重要性，欧洲不能在中国和美国之间选择立场。也许对欧洲方面来说，最好的办法是在中国和美国之间保持中立。

对于中国来说，认识到这一点是非常必要的。中国应该认识到问题的紧迫性，加快对欧洲企业的市场开放，以吸引更多的欧洲企业，使它们更加意识到中国市场的重要性和潜力，增强对两个市场的依赖性。

欧洲和中国在许多问题上确实有不同的概念和理解。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更透明、更公平的投资环境。多边主义不会随着空而产生，而是会在真正的互利合作中产生。

“我们应该回到多边主义框架，尊重多样性原则”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宗:

目前，中美两国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阶段，美国政府试图改变历届政府对中国的态度。中美之间的任何贸易冲突都会导致世界冲突和倒退。中国的改革开放与国际体系紧密相连，实现了双赢，使国际体系更具合理性和代表性。

欧盟从自身的一体化进程出发，将全球化视为一种定居战略。多边主义给欧洲带来了繁荣和稳定，也为欧盟创造了更多的机会。欧洲今后将遵守这一多边机制。金融危机也对欧洲产生了影响。自2008年以来，欧洲遭遇了多重危机，这让欧洲变得更加内向，与此同时，保护主义的声音出现了。

未来该怎么办，我想我们应该看看过去十年金融危机的教训是否已经吸取。当危机来临时，各国可以同舟共济，而保护主义将在危机刚结束时再次抬头，这将对未来秩序带来新的伤害。我们应该回到多边主义框架，尊重多样性原则。

“无论发生什么，中欧之间的交流都是必要的”

中国金融协会会长、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顾问周小川:

中欧在支持多边自由贸易体系、建设开放世界、促进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抵制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以及应对气候变化等方面存在一些基本共识。双方支持世贸组织和其他多边组织的规则，并主张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改革。

目前，中美贸易冲突的前景尚不明朗。我个人有两个假设:第一，美国最终希望建立一个有利的自由贸易体系并改变多边规则。其次，经过内部讨论，美国最终决定选择贸易保护主义，放弃多边主义。

无论发生什么，中欧之间的交流都是必要的。中国和欧洲需要促进投资协定和自由贸易协定。我希望欧盟能更多地了解中国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报告，深化改革领导小组提供的新闻报道，从而对中国的改革开放有更多的了解和信心。希望中欧能进一步增进相互了解，更客观、冷静地分析一些问题。希望中欧今后进一步加强合作，在一带一路开拓商机，推动世贸组织改革。

(闫宇祖洪，本报驻比利时记者郑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