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加息和美元走强加重全球债务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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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金融协会最近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3月底，全球债务水平达到247.2万亿美元，同比增长11.1%，创历史新高。其中，非金融企业成为负债水平最高的行业，负债总额达到74万亿美元。

全球债务继续累积，主要是由于过去几年宽松的融资环境。各国的超长期低息政策极大地扩大了国内信贷，降低了企业的借贷成本。同时，刺激财政政策也鼓励政府和企业部门增加负债。结果，廉价资金充斥市场，各部门的杠杆水平普遍提高。以信贷扩张和资产价格上涨为标志的金融周期比商业周期提前进入上升期，资产泡沫迅速形成。

全球债务持续恶化有许多风险。首先，高负债水平限制了财政政策的调整。经验表明，公共债务高、财政赤字严重的经济体经历了一个相对较长的经济衰退周期，这是因为处于下行周期的经济体需要金融政策支持，但过度的公共债务限制了政策的实施能力。

其次，债务负担也是金融危机的一个重要诱因。一个国家的债务与银行体系的健康密切相关，同时对资产价格、投资和消费也有影响。债务负担通常被视为金融脆弱性的一个重要指标。对于资本账户相对开放的国家，国内金融脆弱性将迅速演变为金融市场的风险预警，进而导致资本外流和国内货币压力。阿根廷、巴西和土耳其最近的资本外流和货币贬值都与上述激励措施有关。

美联储的加息和美元的走强使债务问题变得更加严重。利率上升增加了偿债负担，这对浮动利率债券有很大影响。据估计，新兴市场超过10%的公司债券是浮动利率债券。美元走强加剧了美元债务偿还的风险。美元是新兴经济体外汇融资的主要货币，占外汇融资比例的80%。此外，在美元走强的情况下，新兴经济体的货币纷纷贬值，导致资本外流。一些国家经常账户余额和外汇储备出现严重赤字，不得不面临货币和债务危机的风险。目前，新兴市场债务也增加到创纪录的58.5万亿美元。

全球债务负担预计短期内不会减轻。美国的税制改革计划将大大减少联邦政府的税收收入，增加美国的长期财政压力。新兴经济体的债务总额约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0%，其中拉美债务处于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高位，一些低收入国家利息负担沉重。

防止债务危机的爆发需要采取一系列措施。首先，要保持强劲的经济增长，全球经济总体上处于上升周期，这是防止危机发生的重要保证；其次，避免不必要的财政刺激，制定政策计划，降低债务和赤字水平；第三，要实施金融改革，优化税收，提高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的生产率；最后，必须改变外债的货币结构，避免因依赖单一货币而导致的风险过度暴露，改善对外收支平衡，监测汇率和资本流动，并在必要时寻求与其他国家的双边合作和国际金融机构的援助，以防止危机爆发和蔓延。

(作者是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

《人民日报》(2018年7月30日，第22版)